言华

【江周江】风衣人（04）

※ 深夜在LCCT的机场码字……反正也不可能睡着，唯一纠结的就是没有电源啊TAT……背对着Starbucks但是它！关！门！两个小时！

※ 这章简直苏死小周了……

江波涛和周泽楷的相遇是一次极其偶然的事件——那时候江波涛还不是凶案组的副组长；他甚至只是刚刚从一名巡警晋升为刑警而已。

然后，就像是今早这个凌晨所发生的一样，他遭遇了风衣人。

在漆黑的夜色中，那个穿着米色风衣，带着同色软帽的男人站在一地的血泊中，以令人惊奇的某种机敏扫视着四周。他的目光是如此缓慢而蓄势待发，简直要让人以为他是在巡视自己领地的一位领主。他平举着的右手握着一把手枪，而垂下的左手同样握着一把手枪。江波涛难以在这份黑暗中判断他这么做的原因，事实上他看到风衣人的第一反应简直有些脱节。

——他没戴墨镜。

电影给江波涛带来的影响显然超乎他自己所能意识到的，他甚至在这样的场景下和自己开了个玩笑。然而和现如今对我那位巡警不同，他是追逐着枪声到来的现场——在这样寂静的夜晚中，枪声总是格外敏感的。

江波涛在和风衣人打了个照面的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鲁莽。他是个新上任的刑警，他只参与过几起正式的案件，他的枪法其实只能够上优秀偏良好——而这个疑似犯罪嫌疑人的风衣人，却没有在看到他的时候立刻逃离现场；江波涛甚至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前胸：他还没有摘下自己的警徽。

有个叫做过度简化的理论警告所有的判断者：人眼所能看见的东西是容易发生偏差的；然而这条信息其实并不适用于刑警们——他们被教导着以一切证据为重：江波涛听到了枪声，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有一个持枪的人站立在原地。

他拔出了自己的枪张口想要说什么。

风衣人安静地凝视着他的方向——这种安静的凝视因为太过悄无声息而显得格外具有力量。江波涛陡然从内心深处升腾起荒谬的感觉，就好像风衣人并非在看向自己。他试图驱动自己的声带说些什么，但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在他还未曾说出语言的时候，他的张口就已经转换成了结舌。

风衣人以令人惊诧的速度向他冲了过来，江波涛本以为他要袭击自己，然而他却轻快从容地从他身边掠过，然后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放下你的……枪。”

江波涛在风衣人消失的最后那一刻说出了最后一个字。他有些徒劳地这样喊着，意识到那丝毫改变不了第一嫌疑人已经从他身边逃跑的事实。

他确实对应对这种事情毫无经验，不过好在他的理智让他做到了当时最应该做的所有事情。

他弯腰确认了血泊中那个人的死亡，然后一边拨通了警局的电话报警，一边拔腿追了上去。他并未追逐太久——事实上那个风衣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要逃离，他只是从一条巷子离开到达了另一条巷子。江波涛追到他的时候那个人正背对着他，平举双手。他的两把枪直指空无一物的黑暗，像是那里正悬浮着什么可怕的敌人一样。江波涛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从风衣人紧绷的身形来看，他十分专注。

“放下你的枪！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虽然后来想起来有些好笑，但是那时候江波涛确实对风衣人的精神状况有了一定的怀疑。

然而就在他出声的刹那，有种格外奇妙的感觉掠过了他。

用“掠”这个词语或许有些不那么恰当；事实上那感觉更像是凭空穿过了他。好像有一阵微风吹过，然而感觉到吹拂的不仅仅是他的皮肤，还有他的五脏六腑。小巷的空气中浮起了让他感觉到不安的某种东西，江波涛的手指因为紧张而不自觉蜷曲了起来。

他感到困惑，所以他越发坚持着握紧了枪。

“放下你的枪！”

然后他听到了风衣人轻声的叹息。那人转过头来，俊美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一览无余。江波涛并不是那种邻居家的小姑娘，他不会用什么矫情的比喻来形容——但是江波涛不得不承认，风衣人是他看到过最帅的男人之一。

——如果不是对方的枪还指着他，江波涛没准会以为自己遇上了哪个电影明星呢。

可是不是。

江波涛举着枪瞄准了对方，然而对方的两把枪也都瞄准了自己。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江波涛所能完成的最大射程而非最佳射程；而先前的短暂一瞥告诉江波涛，风衣人的枪法相当之高——死者的伤口周围没有烧焦的痕迹，而子弹直中心脏。

显然此刻优势并不在江波涛这边。他有些痛苦地这样想着。

最后风衣人开枪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也扣动了扳机，然而后发的实力和被动摇的信心让他在开枪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恐怕没有瞄准。他只能尝试着向随意的某个方向移动，希望至少能够躲避开飞向自己的那一颗子弹。

然后他看到了风衣人的表情。

那张默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焦虑和担忧，还有些无奈和犹豫。而在意识到风衣人的动摇的时候，江波涛终于反应了过来。

——原来你的目标，最开始就不是我。

寒冷如同北极的寒流一样迅速侵蚀了他的全身，江波涛的知觉开始麻木起来，他能感觉到因为子弹的惯性自己在向后倒下，最后重重摔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原来后脑勺磕在地面上是这么痛的啊？

……以及，这就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身体发冷吗。

他张了张嘴，逐渐合起的眼皮缝隙中最后映入了风衣人充满动摇的神情。

周泽楷从没想过自己会伤到人。

他从几年前开始就成为了非人类环境管理局的一名成员，他一直做得相当好。他们负责管理那些生活在都市中的非人类们，在他们试图跨越界限的时候给出足够的警告、甚至捕捉、处决。

由于大部分妖兽对于血食的喜爱，这使犯罪现场成为它们狂欢的盛宴。周泽楷在被聚集的妖气吸引到今晚这一场令人作呕的派对中时，他确实看到了逃离的普通人。然而他的心神被那些因为不够满足而显得对周围蠢蠢欲动的小精魅们完全吸引住了，他无暇去顾忌别的东西。

荒火和碎霜是在他成为非管局外派探员的第一天发放到他的手中的，这两把具有超长力量的枪是他最好的战斗伙伴。它们所映射出来的冰与火的力量很快震慑了大部分想要冲进附近名居的小妖怪们。

有些妖怪认出了这位非管局的年轻探员，它们畏惧地聚集在一处，不安地窃窃私语，试图在这个年轻人看不到的阴暗角落再获取更多一些的食物。

江波涛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僵局，在他现身的刹那许多奇形怪状的非人们缠了上去。警察们一向以他们强烈的生气成为妖怪们喜爱的对象，有些精魅几乎忘记掉了周泽楷的存在，贪婪地伸出了舌头。

周泽楷以警告地神色望着它们，直到它们一一逃离。

然而在场的确实还有一个大家伙。一只有着火红色鬃毛的鹰头鹫将自己的喙已经探入了江波涛头发中。

周泽楷猛然冲了过去，鹰头鹫立刻展开翅膀飞了出去。

——它已经跨越了界限，是需要被捕捉的对象，所以周泽楷追。

唯一的意外在于江波涛。周泽楷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成为了一场案件的第一目击者兼头号嫌疑人，所以当他追上鹰头鹫的时候作为普通人的刑警也跟了上来，并且被狡猾的鹰头鹫当成了挡箭牌。

最后，碎霜的子弹射入了江波涛的肩膀。

这是周泽楷第一次伤人。而这种动摇的心情并未如同鹰头鹫所期待的那样让它顺利逃脱，相反的它见识到了这个沉默的年轻探员愤怒的表现。

周泽楷以超远程的狙击将它的生命就此断绝。人类看不到的地方，巨大的鹰头鹫维持着展开翅膀的姿态被冻结成为冰雕，然后在探员毫不留情的体术攻击下碎成了小块。

周泽楷没有去理会那些随后爬过来分食鹰头鹫尸体的小妖怪们，他走到因为低温而昏迷的探员身边，将他背了起来。

“……抱歉。”

他低声这么说着。

“……不会让你死的。”

这是充满坚决的誓言。

【TBC】

以及，因为是把笔记本放在腿上码的……所以搞不好会有很多错别字……欢迎捉虫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