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华

【张王张】L'Immoraliste（ASK点题）

※ ASK点题：想要张王无差的中世纪狩猎巫师梗，历史向不是西幻，不要有特殊能力的两个都是普通人QAQ可以么可以么？?

※ 超级渣而乱七八糟的东西

※ 虽然觉得应该没问题不过还是说明一下，CP是张新杰X王杰希的无差。

“神父？”

从忏悔室外有一位圣职者探进头来，张新杰从手中的《旧约》中抬起头来，平静无波地询问：“什么事情？”

“主教大人请您过去……说是又有了关于巫师的线报。”

神父的手停顿了片刻，然后他站起了身。

“我立刻过去。”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自己阅读到的那一卷。

"Have not I commanded thee? Be strong and of a good courage; be not afraid, neither be thou dismayed: for the LORD thy God is with thee whithersoever thou goest."

我岂没有吩咐你吗？你当刚强壮胆。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因为你无论往哪里去，耶和华你的神必与你同在。

“……已经确认了。”当张新杰踏入教堂的主大厅中时，另一位神父正在和穿着褴褛的男人交谈，而主教望见了他的到来，对他点了点头。

“你来了。”

“我听说又有了关于巫师的线报。”

“是的。这次由你带队去捉拿，会有三位骑士陪同你前往，带上十字架和圣水便不必惊慌，耶和华与你同在。”

“地址是在？”

“微草街区13号B。那是一位热衷于制作魔药的巫师，名字叫做王杰希。”

——Be strong and of a good courage.

张新杰对自己这么说着，然后抬起头望向主教，做了最后的确认：“王杰希？”

“是的。按照信徒的说法，他看到了那个男人用望远镜观测星空，还在房间里摆弄各种玻璃器皿。”

“……我以为巫师大多都是女性。”

“那只是个误区。”主教微笑着对他说，“女性往往容易受到魔鬼的诱惑，但是也不能否认会有男性的堕落。”

“那么，我会主持他的净化吗？”

“……是的。不过对他做何等的净化仪式我们还未确定。”

——Be strong.

张新杰伸手握住了自己胸前的圣十字架，无声地在玻璃彩穹顶下做了祷告。

王杰希和他曾经在同一所教会学校学习，那时候两个人是学校中同年级（或者其实不仅仅限于同年级）最优秀的学生之二，彼此之间交集自然不算少。

当然，他们两个差别很大。张新杰是可以抱着《新约》在教室里读一天的人，而王杰希甚至还干过站在讲台上朗诵禁诗的事情。前者严谨得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后者却肆意到像是暴风，思维的天马行空几乎没有人能够跟上。

——几乎。

张新杰是个例外。那时候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处在一根微妙的丝线上，争锋相对到彼此引经据典辩论的时候也有，气氛融洽到一起讨论教会出版书籍的时候也有。他们两个显然对整个世界抱有不同的态度，张新杰选择在信仰中维持理智，王杰希选择游离在探索的边缘。

毕业之后他们分开了两年。当张新杰再次见到王杰希的时候他刚从国外回来，带回来了各种奇妙的东西。

“——我们也许称出了灵魂的重量。”

当有一次张新杰去拜访王杰希的时候，王杰希这么对他说。

张新杰知道他昔日的同窗参与了一个科学性质的组织，一个教会正在狩猎巫师之外暗中查访的组织。

“你们是在跨越神的界限……”

“我知道。”王杰希当时捧着白开水的杯子，注视着冬季里热气的螺旋上升。

“——可是你无法想象，化学和天文是多么有趣的东西。”

张新杰透过那个人说话时呼出的白气，看到了他的脸上平静执着的神情。

为什么没有去告发他呢？

I don't know.

——就像曾经在教会学校里遇上过的，他们两个人共通讨论的算术题目一样，那些教师们从不提及的题目，偶尔会有此题无解的状况发生。

他想起教会禁止阅读的一本书籍，他曾经和王杰希一起读过的一本。

纪德的《L'Immoraliste》，《背德者》。

——That's not right.

——Now stop it.

他的大脑对他无数次发出指令，却为个人意志所背叛了。

当张新杰最后站在王杰希的家中时他和那个正在做实验的人对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微妙而普通，随同他一起前来的圣职者并未察觉到丝毫异样，而王杰希只是用平静地态度对待了被指控为巫师的对待。

“对他的处决下来了么？”张新杰问身边的圣职者。

“应该是火刑吧？”圣职者不在意地回答，“少有的男性巫师，通常他们的罪恶比女巫要更加深重。他们无法登上天堂，只有用火焰送他们下地狱。”

张新杰想，他不该奢望例外的。

他曾经设法从被抓捕到的女巫中救下一个人，那一位本该被送去沉入水中的憔悴女人跟随他学会背诵了一整章节的《出埃及记》，然后被认定为她的灵魂已经净化。

可是王杰希不同。

张新杰清楚而理智地知道，在这一整场的巫师狩猎背后不过是对于一些越界者的警告和对女性的微妙态度。“女巫”们的死亡巩固了教会的神权，而“男巫”们的死亡避免了权威的动摇。

后者虽然数目很少，但是却十分重要。

——早该知道的。

Whosoever he be that doth rebel against thy commandment, and will not hearken unto thy words in all that thou commandest him, he shall be put to death.无论什么人违背你的命令，不听从你所吩咐他的一切话，就必治死他。你只要刚强壮胆。

——此乃信条。

处决的那天柴堆被放置在了教堂前的广场上，许多普通人驻足围观，王杰希的双手被绑缚在木头的柱子上，看起来不能再沉静。

“该开始了。”主教提醒他。

张新杰和王杰希面对面地站立着，从高度上前者必须仰视后者，他们两个的眼神有了短暂的交汇。

——先读一段《圣经》，然后亲手将火把放置在浇淋了汽油的柴堆上。

“……不。”

张新杰听到他这么说。

“你在说什么？”主教用困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张新杰伸手扯掉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将那银制品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不能……”

“那是个巫师！”主教试图唤醒他的神智，“你是受到迷惑了吗？”

“是的，我是。”

张新杰回答。

“……所以，让我陪他一起下地狱吧。”

火焰冲天而起的时候，远处的鸽子被惊吓到振翅飞起。

“你还记不记得我回国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时隔两年多王杰希走到正坐在广场中央的张新杰身边说了一句“好久不见，船长”，而张新杰只是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回应的语调平静无波。

“我还未曾蒙主召唤。”

他们在不远处那个广场上并肩坐着，广场上的鸽子在啄食着玉米粒，偶尔有几只振翅飞起，沿着中央的喷泉划开优美的弧线。

“看来现在也没有机会蒙主召唤了。”张新杰对他说，“背德者是上不了天堂的。”

“一起下地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也是。”

【END】

注：

1.船长的梗来自惠特曼的《噢船长我的船长》，我一直觉得那首诗对林肯表达出来的简直就是信仰；所以王杰希在表白。

2.纪德是同性恋权益维护者；所以张新杰他也在表白。

……你还敢不敢再隐晦点儿？

3.两端圣经的引用都来自约书亚记的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