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华

【靖苏】毛茸茸（01）

※ 大写的OOC。作者是个逗比。

元佑六年冬。

与前线的捷报一同传来的，还有北境防线蒙挚大将军的信。

——蒙大将军口述，萧景睿代为书写。

没几个字的简短书信，陈到太子面前却让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处理完要事，太子便径直起驾前往了静妃那儿。

“……景琰？”

听到通传，正在筛捡药材的静妃手一抖，险些把药放错地方。

“母妃。”太子匆匆行了个礼，立刻屏退了左右，将蒙挚的信递了过去。

“苏先生无事。”

提了快三个月的那一口气在这一刻终于松了下去，静妃的眼底浮起欣慰之色，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无事便好。只是，却还不知道回来要什么时候呢。”

“大渝在七日前已经退兵。我已征求了朝中大臣的意见，令蒙大统领……蒙大将军了领军班师回朝。待他们回来，儿臣就去请小殊来。”

“唉，北境这样寒冷，小殊的身体又……”静妃的眼眶微微红了，“我去同宸妃姐姐说一声。”。

而萧景琰又低头去看手里那张纸条，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小殊，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与金陵的气氛不同，此时大梁北境，边防军帐中，气氛却是格外僵硬。

“——冰续丹本是古籍所写，以前从未有人不与人换血单服用它续命的。”蔺晨在营帐中走来走去，语速也越来越快，“没想到用在你身上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的对面，是一张草草铺就的软床，软床上堆放着被褥，还有一个快看不出人形的白色毛球。

梅长苏一边听着蔺晨的说法，一边还在努力用手把挡住自己眼睛的那些软毛拨开。

长白毛这件事，按理来说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当年身中火寒之毒，林殊骨骼变形，皮肉肿胀，浑身被白毛覆盖，经了削皮挫骨的法子，才终于能在外貌上与常人无异。

但现在这状况却与以前不同。他并未感受到曾经折磨他的痛苦，皮肉骨骼也没有半分变化，只全身上下都长满了长长的软毛。这些白毛比他以前长过的要长得许多，堆在他身边像是蓬松的软床，以至于他坐在床上的时候，蔺晨压根分辨不出来他的手脚在哪儿，把个脉还要他自己从白毛球里钻出来。

冰续丹本该要了他的命，现在只是让他长了一身毛，怎么看都是他赚了。

“……所以，你之后打算怎么向那位太子殿下交代？”

“景琰？”梅长苏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微微笑了笑，“我能活着回去，已经算是奇迹。他太子之位稳固，没有我在一旁也无妨。既然之前同你约好游览山河，想来蔺少阁主不会在意身边的友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蔺晨瞪了他一会儿，故意板起脸来：“未名他们会被你吓坏的。”

梅长苏顿时又轻轻笑起来。这笑容被白毛挡住，蔺晨看不到，却不妨碍他感受到好友的心情。

他展开扇子摇啊摇，摇了两下，表情郑重起来：“我说正经的，你觉得你那位太子殿下，能接受你离开金陵这结果？”

白毛微微的颤抖停住了，梅长苏终于把眼睛边上的长毛都拨到脑后。然而他垂着头，眼神看不真切。

“不接受又能如何呢？梅长苏这样的心性，在景琰登上太子之位后就该离开的。林殊不会做、甚至是鄙夷的东西，梅长苏做起来从不迟疑。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景琰身边？”

“喂喂，少看不起梅长苏啊。”蔺晨警告了两声，又无所谓的一耸肩，“你觉得太子能接受你这种说辞？”

梅长苏不说话了。

他当然清楚景琰的性子。不管是十多年前的景琰还是十多年后的景琰，他固执起来就是水牛性格拉不回头。景琰的打算他也大致清楚：得了梁帝的允许后就整日带着朝臣来拜访，就是为了给他日后铺路。

原本他以为自己回不去了，可现在，就算路铺好，他这个模样，也是无法上朝为官的。

梅长苏未死在北境，却不曾入朝为官，届时沈追蔡荃或许不会疑心景琰，却保不齐有些小人乱传景琰在功成后将谋士抛之脑后、不知是被知道了什么龌龊事情的流言。

这种事情，他决不能容许。

手指捻着一缕白毛，梅长苏沉吟了许久，最后还是道：“大逾这边战局已定，不日将有旨意下来。总之先回金陵一趟再说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