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华

【喻叶喻|肖王|乔高】千机（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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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一下肖时钦，叶修这个早晨过得不可谓舒心。一觉睡到大天亮，拉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局促的两个少年——就是昨晚听墙角的那两个年轻人。

将洗脸的毛巾搭在脖子上叶修一只手撑着门框懒洋洋地问：“怎么，决定好了？带着小相好一起投奔我？”

乔一帆和高英杰没喝水，所以避免了被呛到的惨剧，两个少年的脸都红了，乔一帆慌乱地摆手：“并、并不是……我和英杰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哎呀，开个玩笑，怕什么。”叶修耸了耸肩松开手，“进来说吧——你是高英杰？大眼那个据称要继承微草堂的弟子？”

“……在下确实是高英杰……”少年犹犹豫豫地回答，“但继承微草堂一说不过是旁人胡言罢了。”

谁料叶修根本没听他后半句话：“唔，大眼会看相眼光有两分，可惜他大眼睛看了你小眼睛就用去看了乔一帆。”

高英杰顿时脸憋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反而是乔一帆小声开口：“是我比较笨的原因……”

“呵，替他解释做什么。”叶修伸手对乔一帆勾了勾手指，“过来。”

乔一帆喏喏站过去，高英杰以为叶修要与他说什么话，顿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不太好，没成想叶修对他也招了招手：“你们俩，在这里比试一场如何？”

“这里？”

“比试？”

两个少年俱是一脸吃惊——这客栈里屋狭小，寻常比试施展不开来，更不要提明眼人一瞧便知是高英杰占了上风，这比试又是从何说起？

“就这里，推辞什么？莫非乔一帆你未带暗器？我看高英杰却是好好抱着微草那扫帚来了么。”

“这个不是扫帚……”高英杰弱弱抗议。

“带、带了……”哪有这么直问他人带暗器了没的。

“放心，有我看着绝不叫你们拆了这客栈。我也定一条件，屋内的东西不准破坏，磕磕碰碰损坏一点儿就算谁输。”

这简直是对乔一帆更加不利的条件。高英杰的拂尘要灌注内力才能以柔克刚，加之屋内没有什么地方可供躲藏，算起来他简直占尽便宜。

两个少年齐齐望着叶修，叶修也不避开他们的目光，只似笑非笑：“不上？”

“那……英杰，就请多指教了。”出乎意料的，还是乔一帆先开的口。

“……嗯。”

微草堂虽说明面上做的是医馆，但是到底也是江湖上好大一流派，堂主王杰希一把拂尘能击碎巨岩，麾下的飞刀剑刘小别更是以身法迅捷著称。乔一帆在微草堂学的暗器，到底也不弱到哪里。

两个年轻人谨慎的对峙，因着地形而都感到了难受，最后反倒还是高英杰率先沉不住气，手中的拂尘一样，柔软的白丝齐齐一抖卷成一股粗实的鞭子横扫过去，乔一帆一个后仰险险避过，手中两枚四角菱刺已经是放了出去。

高英杰也不慌张，拂尘一抖，竟是以铁木之柄准确击落那两枚暗器，随即又是正面迎了上去。

“高英杰，你好歹也是大眼的弟子，他那些施毒的法子你竟半分都不曾学到么？”然而就在又一回合的交锋告落之后，高英杰却听到了叶修的声音。

对一帆用毒？高英杰呼吸一乱，内力的流转顿时一滞，手中回挡的拂尘丝软将下来，竟是叫乔一帆的菱刺破开了防线。眼见高英杰就要被伤到，乔一帆也慌了手脚，不假思索地又是三枚圆木钉。

叶修眼睛微微一亮，身体不自觉坐直。

三枚圆木钉排成一条直线，并不拉成平时攻击的三个角度，出手时机也讲究了快慢。

先是第一枚飞出。

再是第二枚。

第三枚甩出的时候乔一帆显然用上了身体的力道，令第三枚圆木钉速度比前两枚快了好几倍，于是竟然直直撞上了第二枚。借此陡然加速的第二枚圆木钉又撞上第一枚，三番两次的力道竟让圆木钉赶上了四角菱刺，“啪”的一声撞击声，令菱刺的角度也有所偏移。

可是乔一帆的内力底子到底还是薄弱了些，菱刺的角度即使有所偏移，却依旧是要装上高英杰的额角的模样。

然后，银色的伞尖轻轻巧巧递过来，像是生出什么莫大吸引力一般，就那样把四角菱刺与圆木钉一道粘走。这显然是叶修以内力做出的登峰造极的作用，粘撩震缠之间两道暗器都被他收入手中，细细观察。

“多谢前辈相助……”高英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垂下了头向叶修道谢，叶修摆了摆手，还盯着手中的暗器看，然后突然扬声问了一句乔一帆：“这暗器相接的法子是你自行想出来的么？”

“……是的。”乔一帆犹犹豫豫地回答。

“果然，我就说大眼看你定是只用了那只小眼睛。”叶修笑起来，随手将四角菱刺和圆木钉放在桌上又有指节敲敲桌子，“乔一帆，你果然有趣得很。”

“叶修前辈谬赞了。”乔一帆垂手而立，脸有些被夸赞后的喜悦的热。

“还叫前辈，不换个称呼？”叶修叹了口气，“你瞧瞧这桌子上的是什么？”

乔一帆愣眼望去，便看到一盏清茗，他陡然反应过来激动无比地双手捧茶跪地：“师傅请用茶！”

叶修端坐安受了这一礼，接茶杯饮一口：“行了，你的事情我会和文州和大眼说去的。和小高告个别吧……当然说不好很快又能遇见。”

高英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方知叶修当时出声不过是为了扰乱他的心思以看看一帆的动静，然而这么快就要分离，这让他觉得有些酸楚又真心为了一帆高兴。

“英杰，别担心啦，师傅也说过我们很快就能再见的。”
“嗯。”高英杰勉强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叶修前辈总是云游四海，说不准就……”

坐在一旁的叶修摇摇头笑了：“呵，谁知道呢。”他又转头去看那枚圆木钉，撞击之下圆木钉已经裂开，然而内里的木纹却光滑平整，显然乔一帆的内力底子虽然薄，但是打下的基础却十分坚实。

这个徒弟，他收得很是满意。

 

“啧，好端端的孩子就这么被你叶修糟蹋了去。”等乔一帆和高英杰絮絮毕了，叶修随手拿了四角菱刺掷往窗棱，就听外面“哎呀”一声，然后一道身影就这么飞快地窜了进来，赫然是蓝雨阁那位剑圣黄少天，“早晓得我就先下手为强了。”

“就算你肯的文州也必不让。”叶修呵呵一笑，蓝雨阁的剑法怎可能让微草学了去？王杰希不过是放手弟子的好友令喻文州能安心将卢瀚文留下，说是结盟，到底微草堂和蓝雨阁不是一家，各家底线在何处，怎么都不能亮出来。不过喻文州这次倒是兵行险招，竟将流云剑客都留在微草，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黄少天一看叶修就知他在想什么，不过到底还有两个少年在场不好多说，便还是归了正事：“跟我再回一趟微草，你们俩也跟上了啊。”

黄少天难得一句话说的这么简练，叶修略略紧了神情：“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怎么知道我马上就要回广州了！”黄少天抱怨了一句，“总而言之接下来阁主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要让我知道阁主少一根头发我就把你——”

“——用冰雨刺上十七八剑？”叶修拿黄少天说过的话调侃。

“你也配！”黄少天哼了一声，“用把菜刀剁了你拿去街口都卖不出半只鸡的价格！废话少说，阁主说叫你过去一趟，好像王杰希出了什么事儿。”

高英杰和乔一帆脸色都一变，前者尤甚，磕磕绊绊着向两位前辈鞠了一躬就飞快地运起轻功从二楼直接跳了出去，显是心急如焚。乔一帆看着高英杰的背影内心无措，只得把眼神投向了叶修。

“我们也去。”叶修点了点头。虽然他口头上总不饶人，王杰希好歹也算得上半个友人半个敌人，更何况如无意外他们接下来会成为暂时的同伴。乔一帆的轻功显然有些弱，叶修便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一起走罢。”

然后就在少年还未曾反应过来时，客栈中不少人就见一缕灰色的烟从半空中掠了出去，悠然轻捷地就出了大门。刚才才有个少年从二楼一跃而下奔出客栈，现在又出来了这么一手，这皇风客栈中近来江湖人士也不算少，见到这一幕的都忍不住小声惊叹起来。

“好轻功！”

“那人是谁？”

“他好像还带了个人……”

却是这般骇人。在二楼凭栏而立的黄少天骂了一句“卖弄”，却陡然意识到这底下的人怕是要看到他，蓝雨阁的剑圣可比散人叶修的脸要好认，这要被看到在皇风客栈里，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于是匆匆拢上了兜帽也一溜烟儿地跑了，顿时引来第三次惊叹。

“掌柜的，你看这……”柜台前的伙计扭头去看靠在里院门边的掌柜，就见掌柜淡淡笑了出来。

“无妨，若是真出什么事儿了，叫账房记在四号房的叶秋头上。”

“叶秋，那是谁呀？”伙计费力去想，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假名罢了，他若问及，就告诉他是田森吩咐下去的。”

“……是。”

远处带着乔一帆飞快地奔向微草堂的叶修打了个喷嚏，内息的流转险些岔了开来。

【TBC】

乔高乔的场合。

皇风客栈的掌柜田森冒了个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