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华

【江周江】风衣人（07）

※ 更换心情搞个更新……这篇本来就是个短篇所以接近尾声了……

从过去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江波涛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孙翔显然对那份尸检报告感到好奇，正在试图思考什么样的袭击可能造成这种效果。

——他专注的神情令江波涛瞬间从自己混乱的思维中清醒过来：他要负责的，不仅仅是真相，还有他身后凶案组的所有人的性命。

“小孙。”

他叫了一声孙翔，后者抬起头来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你应该有驾照吧？”江波涛问，看着孙翔点了点头之后又说道，“你先开车回局里……和方明华他们说一声我要更详细的尸检报告。这案子比较奇怪，我刚刚有个想法打算先去证实一下——以及……让负责这个案子的成员记得出去要换上防弹衣。”

“这么严重？”孙翔张大嘴，“那副队你一个人没事吗？”

江波涛笑了笑：“我会小心的。”

他下了车。孙翔虽然有些困惑，但是他刚刚开始觉得江波涛很有本事，当然不会提出质疑，脚一踩油门，车就开了出去。江波涛看着总算支走了孙翔，这才有些疲惫地又掏出了手机。

通讯录翻到周泽楷这一页，他迟疑了一下，尝试着发了一条短信。

“在家吗？”

通常他和周泽楷的联系都是通过短信，毕竟周泽楷不太喜欢说话——而周泽楷也一直都会及时地回复短信，无论何时。

可是这一次……并没有。

江波涛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中，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那时候周泽楷对他郑重地承诺说要保护他，他最开始是觉得好笑，然后有些感动，最后是无可奈何。

好说他也是个男人，被另外一个（长得还比他帅很多的）男人郑重其事地说要保护他，自尊心确实挺受挫。

更别提，周泽楷在他的记忆里还伤到了自己。

可是摆正心态，江波涛很快就意识到这并不是周泽楷的义务。而从他的眼神看起来，周泽楷要保护自己，也并不是仅仅出于愧疚。

江波涛在那一刻意识到周泽楷其实和他很像——正如义无返顾地考上警校立志做一名刑警的他自己，他们的生命，都是为了保护什么东西而存在的。

在那之前，周泽楷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而他现在有了。

“可是我甚至都不太熟悉你。”江波涛尝试着和周泽楷做沟通，他清楚周泽楷的那些话并非危言耸听，也清楚自己可能确实危险——但是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有出过事。

也许他还能再幸运很多年呢？

江波涛有自己的原则，无功不受禄——让周泽楷毫无回报地来保护自己，还不如让他将心力放在更多的普通人身上。

“你瞧，我也不是说有多无私……只是，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为了保护那些普通人。这一笔帐算起来，保护我一个，怎么说都亏本啊？”

他这样说道。

周泽楷有些无言地看着他，年轻的男人脸上慢慢浮起的是有点黯然的神情，几乎可以让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心生不忍。

最后一锤定音的还是叶修。

“江警官，你大概搞错了什么……小周在你身边，对你们俩都有好处。你已经遇上了我们这个世界，按照逻辑规律来算必然以后会接触更多。你是警察，你要去的地方小周总是也要去的，跟在你身边，不碍着他做正常任务。”

喻文州补充了一点：“要是真得有所冲突，我们也不会就放任最优秀的外派探员跟在你身边的，我们大可以换个方式来保护你。”

“……那以后，就拜托你了……周先生？”

江波涛无奈地点点头，试探性地看向周泽楷。

“周先生……”叶修打了个寒颤，“看资料你比小周恰好大一点儿，你也叫他小周吧？周先生……你一定是第一个这么称呼他的人。”

周泽楷点了点头，以有些殷切的目光看向江波涛。

“好，小周。”江波涛微微弯了弯嘴角。他有些惊奇地发现自己对以后多一个人的陪伴并不排斥，甚至是感到高兴的。

从那天开始周泽楷搬进了江波涛的公寓。而从最开始的陪伴和互相保护，到随后的相知相爱，江波涛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了解周泽楷的人了。

他的手机亮了起来，显示是来自家里的电话。

“喂，小周么？我正好有事情要找你……”江波涛松了口气，接起电话的时候已经备好了腹稿，不了电话那头的人却打断了他的话。

“回家说吧。”

江波涛有些吃惊，但还是很快点点头，张口应承：“好……那我现在回家。你没事吧？”

“没事。”

挂掉电话，站在江波涛家客厅里的米色风衣人摘下自己头顶的软帽，嘴角越咧越开，逐渐变成了令人惊骇的可怕裂缝。通常人类的嘴没有这么大，可是许多动物的嘴角都位于脸颊的最边端。那个看起来与周泽楷无异的男人：此刻他的瞳孔是狭长的，里面闪动的光芒，一如狐火。

“查到了一点踪迹。”非人类环境管理局内，坐镇留守的肖时钦正在处理数据，突然就听到了生灵灭带点机械的声音。

肖时钦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让生灵灭负责入侵所有链接在网络上的摄像头并检查对照，现在看来是终于出了一些结果。

“显示路径。”他下着指令，而聪明的人工智能已经将城市地图调动出来，并在上面画了清晰笔直的红色路线。

“这个方向……”肖时钦拧起了眉头，“九尾先用小周的枪杀了人，然后又转而跑向了相反的方向……等等！这不是……”

“九尾的最后目击地点，外派探员周泽楷的现居住地。”生灵灭已经将结果分析出来。

“立刻接通所有人的联络！”肖时钦站直了身体，“所有在外单元注意，所有在外单元注意：九尾的位置已经被确定，已经发送到你们的手机上。A、B、C、D组立刻前往目的地，剩余单元维持现在的位置不变，螺旋搜索保证对方没有耍诈！”

面对这个凶残狡诈的敌人，肖时钦谨慎地保留了一点后路。

“另外……生灵灭，接通江警官的电话，顺带通过GPS定位确定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江警官正在赶往家中，预计十分钟到达，会比所有外派探员都快……以及，他没有接电话。”

肖时钦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中，深深叹了口气。

他已经做了一切他可以做到的，剩下的，就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了。

奔跑，停步，开门，走入玄关，换上拖鞋。

屋里的空气显得并不温暖，江波涛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就看到了在卧室门口注视着他的周泽楷。

他口袋里的手机还在无声地震动着，可是已经没有必要去接听了。

“小周……”

江波涛的叹息声响了起来。

“抱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