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华

【江周江】风衣人（06）

※ 隔了有些日子的更新……几乎是一个过年啦w

笑容温和的男人自我介绍叫喻文州，他看起来十分友好，如果不是他先前那句信号屏蔽，江波涛几乎要觉得他是个完完全全的好人了。

他走在一条白色的不知什么材质建造的走廊中，这种景象好像电影里的科学研究所，过分刺眼的白色让他几乎觉得不适应。喻文州走在最前方，而周泽楷则跟在江波涛的身后。

大概是因为三天的昏迷期，江波涛觉得自己的手脚还有些乏力。这感觉在先前并没有显露出来，但是当他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之后，他就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撑墙的时候，周泽楷扶住了他。

他的目光中有些担忧，江波涛想要推开他，但是那个沉默青年眼中的固执让他放弃了。

“谢谢。”

周泽楷抿着嘴唇看着他，最后小声地回答了两个字。

“不用。”

喻文州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像是觉得有趣一样笑了笑：“抱歉……这里比较大，不过我们再走几分钟就要到了。”

江波涛点了点头，然后还是顺势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这是哪儿？”

“呵呵，江警官不用紧张，我们也不是什么犯罪分子。”喻文州笑了笑，“至于这里……说了你可能未必相信，这里是非人类环境管理局。”

“……你们是……公安的分支……？”

江波涛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负责宠物登记的公安局。可是看这里的摆设装修，完全不像个公安的样子。

“江警官这话说出来自己都恐怕不太相信吧？”喻文州又笑了起来，“非人类这个词语可能对你们而言不够准确——特异性生物或非生物如何？”

这个绕口的名词彻底把江波涛搞混了。不过在他试图理清自己思路的时候喻文州已经停下了脚步。他们在一间标注了会议室的房间前停了下来，白色的门是关上的，没有门把手。江波涛本以为会有类似于指纹锁或者感应器之类的东西，然而墙壁上空空荡荡的，除了走廊尽头的顶端安装着摄像头之外，什么都没有。

“生灵灭，帮忙开一下门。”

然后，他就听到喻文州对着摄像头的方向这么说。

——恐怕是坐在摄像头后面的那个人有开关房间的权力吧？不过一个人的名字叫生灵灭，这可有够奇怪的——江波涛有点无语地想。

门轻巧地滑开了，房间里面依旧是一水儿的白，看的人有点视觉疲劳。有个人正在里头抽烟，看到他们进去的时候把烟在桌上的一个小碟子里捻灭了。

“熟啦？”

江波涛没听懂他的意思，周泽楷显得有些窘迫，而喻文州摇摇头，对那个人点点头，又给江波涛介绍：“这是叶修，现在非管局主要是他在负责……我们能透露多少东西给你，依照他的决定来。”

“……我不明白，你们到底是管理什么？”

“就这个。”

叶修打了个响指，然后江波涛看到了他当时觉得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凭空凝结在了他的眼前，在他的视网膜上倒映出图像来。他看着被绳索套住还在极力朝他的方向凑来的那头两个脑袋的兽，张口结舌——思维在这个时候被彻底地变成了一团浆糊。过去多少年的认知在这一刻好像被颠覆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而眼前的景象依旧清晰可见。

“顺带一提，这不是真的……你属于看不到这些东西的普通人，所以我临时凝结了一个幻象给你看。”

“不……你们一定是在开玩笑。这是什么投影仪制作出来的吗？某种影像合成技术？我在网上好像看到过……”

“真的。”

与此同时，他的手腕微微一紧。江波涛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了周泽楷的面容。

那个年轻人望着他，眼睛里好像能倒映出什么东西一样。他的声音诚恳，语调真切。他甚至还有些担忧，像是怕江波涛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一切而晕倒。

对于这样的人，人们总是趋向于相信他的话。江波涛在先前和周泽楷的简短对话中已经知道了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所以他不由自主地就相信了他的话。

“……所以，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呃，妖怪之类的东西？”

“一听你说话就是标准的外行。”叶修哈哈一笑，“妖怪是什么称呼？我们要应对的有各种各样的存在……妖兽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

“所以，那天周先生是在对付一只你们要对付的什么东西……所以才伤到了我？”

“事实上是你自己扑向碎霜的子弹的，本来小周好好地不至于伤到你。”叶修摊开了手，“我本来也不太想告诉你这些东西的，不过小周坚持了。”

“说到这个，小周……你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江警官这些东西？”喻文州双手撑在桌子上有些好奇，“我们本来可以消除他关于你的这段记忆的……只要他身上的冰霜化开就好了。”

周泽楷抬起头直视了叶修。

“危险。”

“我可不危险……”江波涛下意识地反驳，然后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处于危险之中？”

喻文州的笑容变成了讶异，连叶修都有些吃惊——通常很少有人能够这么快意识到周泽楷简短词汇中所蕴含的真正意思，江波涛甚至才和周泽楷认识不到一个小时。

周泽楷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和你们的世界也没有关系……为什么？”江波涛问道，然后他又尝试着自己分析，“是因为我的职业吗？刑警经常会和死亡现场打交道，其中可能有妖怪犯下的？”

他已经开始极力拓展自己的想象力了。

“应该是因为妖怪喜欢去那些地方吧……”喻文州替周泽楷解释，“许多妖兽都对活物有特殊的喜好，人类尤甚。但是我们的存在威慑了他们，但是这种事故现场我们无法阻止他们的狂欢。通常你们警察确实是比较容易被攻击的对象，狂欢中的精魅就喜欢从你们身上吸取一些生气。”

然而周泽楷摇了摇头，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词语。这回他加重了语气，并且将目光投向江波涛。

“危险。”

江波涛看着他：“你看着我……我很危险……我处于危险之中……”

他喃喃自语分析着，然后微微睁大了眼睛：“我对那些东西有吸引力？和我的职业没有关系，而是我本人……？”

周泽楷急切地点了点头。他想起了鹰头鹫。那只具有智慧的妖兽本该将探员作为挡箭牌，但是在接近他之后却无法抵制诱惑地将自己的喙试图插入江波涛的头顶。

在这些特异性存在面前，江波涛就像是一道美味的餐点；而警察的职业更加给他的危险性加了分。周泽楷为此对江波涛感到愧疚，又为他感到高兴。

没有这一次事件的发生，江波涛可能在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妖兽盯上而死去；而现在他意识到了。

就像他发过誓言那样，他不会让江波涛死去的。

“我来保护你。”

他又说了五个字。

在说这话的时候周泽楷直视着江波涛，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明亮的光彩，令后者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江波涛在茫然中转头看向了叶修和喻文州，然而他们两个看起来和他一样惊讶（或许比他好那么一点，因为今天他们至少没有一口气接受太大的信息量）。

“……你先，让我思考思考，接受一下现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