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华

【江周江】江波涛的养猫日志（15）

下午的时候经理捏着手机在训练室门口叫了周泽楷，前者显然没有辜负后者的希望，一开口直奔主题：“对方那边的意思是广告的时间段已经买好了，所以可能延后会比较为难……提前三天行么？”

周泽楷点了点头：对他而言，现在所能做的一切事情就是把这十天内已知的一切事情都改变掉。

如果广告提前了三天，那他是不是六天之后安全离开拍广告的地方，就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了？年轻的轮回队长歪头思考了一下，决定保险起见还是等到九天之后再松口气下来。向经理表示道谢，经理大手一挥：“没事儿，小周你难得会有什么想要改改的。如果下次再有直接和我就好，轮回也不是会罔顾你自己想法的战队啊。”

周泽楷露出了一点点笑容：“……嗯。”

他转头望了一眼江波涛，对方正在操作和无浪有些相似的角色与孙翔做对战练习，神情专注。

……放心吧。

这次一定会没有问题的。

这一天下午的休息期中周泽楷上了微博，针对江波涛发过来的那条“晚上要出去走走吗”自己回复了一个“好”字。

周泽楷想他并不确定这些回复能对未来做出多大的改变，但是蝴蝶效应这种事情，他还是懂得的。

而且，是时候和江波涛讲故事了——有点小丢脸归小丢脸，这种事情，他相信江波涛会更高兴于他能告诉他。周泽楷这样想着，不自觉嘴角就有点翘了起来。

这是他最可以相信也最可以依靠的人。

他从来都不觉得在未来变成猫然后又突然变回来是一件很可以接受的事情，周泽楷没有让太多人察觉到他的慌张不过是因为他感情比较内敛。如果不是江波涛足够信任他能够自己处理好事情，大概也会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时候告诉他了。周泽楷决定着，又有点小小的忧郁。

……告诉江波涛之后，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傍晚的晚餐后。

两个人从后门溜出轮回的俱乐部的时候还有些躲躲闪闪的。江波涛先压着帽子小心看了几眼周围，然后对周泽楷招了招手，他们偷偷地拐进了附近的小巷子，然后穿出了有些灯火通明的街道。

S市很大，江波涛带着周泽楷打车去了江边，两个人在黑夜的遮盖下成功躲开了偶尔会有的粉丝的窥视跑到江畔。在这里也有不少夜晚来散步的朋友或者情侣，两个带着帽子竖着领子的小青年毫不奇怪。

他们沿着江边慢慢地走。江波涛一边和周泽楷漫无边际地说笑一边偶尔侧头瞥一眼今天格外安静的男人，然后他拣了一张空着的石头椅子坐了下来。

周泽楷愣愣地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就听到江波涛望着江面，从侧边传过来的声音。

“小周，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吗？”

他的声音很温和。

然后周泽楷慢慢伸出手握住了江波涛的手，有些郁闷地看着他。

“……会很长。”

“你要讲故事？”江波涛用有些惊讶的眼神看着周泽楷。这两天小周真的很奇怪，不要说平时训练、吃饭、走动的行为，连性格都有些让他琢磨不透了。

他有些变了，但是……说不出是什么变化。

或者说，这还是他所喜欢的那个小周，却遇上了什么困扰的事情，而一时间无法摆脱。

江波涛相信周泽楷能够解决许多问题，他也相信如果周泽楷需要，他一定会来找他倾诉。所以他默契地不去点破那个局面，所以他等待着小周把所有事情告诉他的那一天。

不过，这看起来会是一个有些长的故事。

他望着周泽楷，然后笑了起来：“坐在这里讲吧，很适合的地方。”

周泽楷忍不住笑了起来。江波涛和他的散步地点其实并不算多，这片江畔算其中一处。有一次江里的潮水涨起来都能拍到河岸，然后江波涛就开玩笑说这是他本家。

和两个江波涛倾诉吗？

好像也很有趣。

“……唔，其实……我也没弄清楚。”

他用这句话有些局促地开了头，然后皱起眉头思考着要怎么样组织语言能讲清楚整个故事。

“原来九天后的广告拍完……我会出车祸。”

“然后半年后会变成一只猫遇到你……”

……

周泽楷用许多句子拼凑成了一个有些零碎的故事。江波涛在听到九天后周泽楷说自己会出车祸就微微收敛了笑容，他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惊讶，但是却还是忍住了想要说话的冲动，听周泽楷慢慢地讲完。

他知道周泽楷并不是一个擅长编故事的人，然而他所说的那些东西却包含了许多难以想象的细节。

确实不像是单纯的梦境。江波涛想。而且周泽楷显然也不认为那是个梦境。

那么，那是真正会发生的未来？

……小周，会出车祸？

江波涛突然伸手拉近了周泽楷。他难得觉得有些紧张有些慌乱，然后那个年轻人被他拉进怀里，抱个满怀。

“……我还好好的。”周泽楷眨了眨眼睛对江波涛说。

“我知道，只是……如果那真发生了……”

仅仅是想象一下都觉得快要窒息了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好像……有点超出他的接受能力啊。

“所以，要避开。”周泽楷认真地对江波涛说。

“……为什么不推掉这个广告？”江波涛下意识地问出来，然后又苦笑着摇摇头，“你这是因为没有理由去拒绝？小周你还真是总喜欢想太多……经理不会为了这个说什么的。我进入轮回的时候你已经是相当有人气的职业选手，要说代言价值，联盟里几乎没有哪个选手能够比得上你——你给轮回创造了那么大的经济价值，经理和老板都不会介意你想要推掉这个广告的。”

“……不好。”

“你觉得这样子不太好？小周你都已经经历过那样的结局了你还……”江波涛一时气急，声音都变大了，“你……”

“已经变了好多了。”周泽楷用手指挠了挠江波涛的掌心，认真地看着江波涛，“不会出事。”

“那我那天和你一起去？”

“嗯。”周泽楷点了点头。

他说故事给江波涛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告诉江波涛，会让他担心；但是如果事情发生之后，即使他安然无恙，江波涛也一定会生气他不说。他也曾经犹豫过要不要拜托江波涛和他一起去——毕竟，有了江波涛在身边，两个人一起会能想到更多可能性，更多地能够避免危险；但是一起去之后，危险也变成了双重的。

可是他最后还是决定有些自私地请求江波涛陪他一起去。

周泽楷有些难过的想着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

然后江波涛的手就盖在了他的手上。

“我很高兴。”

他听见江波涛的声音，还听见边上江水拍打河岸的声音。

“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件事，还能让我陪你一起去。”江波涛的声音很温和很镇定，“小周，我真的很高兴。”

不仅仅是信任，而且愿意让在乎的人陪自己一起面对困境。很多人往往能做到前一点而做不到后一点。也许每个人看待事物的价值观并不相同，但是对于江波涛而言，他很高兴小周能把整件事情告诉他。

他没有关于未来的那些记忆，可是周泽楷说起未来的江波涛的时候语言中带着的那种难受的感觉让他感同身受。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失去面前这个人的那一天——也许未来终将会有这么一天，他也更希望承受这种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只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可是至少，那不是现在。

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被凭空打断。

周泽楷看起来稍微放松了一点心情。

然后江波涛四处望望确认没人在看这边，飞快地探过头来亲了亲他的嘴唇。

“……！”

周泽楷受到了一点点惊吓，他睁大眼睛望着江波涛，略略往后面仰了一点头：“……外面。”他们还在外面啊。

“没有人在看这里。”江波涛的动作很迅速，只是一眨眼就又坐直了，“而且，我也要平复一下心情啊。”

……所以就这样做吗！

周泽楷郁闷地看着江波涛，耳朵却因为有点害羞而微微红了起来。

“那么，说好了，拍广告那天我会和经理说明申请一下假期陪你一起去。”江波涛很快就又回到正题，“这几天你看看未来发生的事情有哪些可以改变的我们统统改变掉，一定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嗯。”

“别担心，我们两个在一起，总能够把这些事情都解决掉的。”

周泽楷点了点头。

他也是一样的想法——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害怕了的感觉。

他甚至还有更私心的一点点想法：如果真的闯不过去，那么至少他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和江波涛分开。

嗯，这种心情太自私了，不能和江波涛说。

周泽楷想着，然后就突然发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脑袋上。

“……？”

他困惑地抬头看看江波涛。

“正题说完了，我们来说说附加题吧……”江波涛露出了有点促狭的表情，“变成猫的感觉怎么样？”

周泽楷……郁闷地看着江波涛，最后闷闷地站起身来：“……回去吧。”

“欸，不再多走走吗？其实我只是有点好奇你学猫叫是什么感觉啦……”

“……恶趣味。”

“你也想太多了吧小周。我只是真的好奇一下……不过，为什么是变成猫？而且还是苏格兰折耳猫？为什么不是狗狗？还是说小周你和猫咪有什么特别深刻的渊源吗？”

“……才没有！”

虽然江波涛说的周泽楷有些郁闷，不过在这样的玩笑对话中，后者的心情，确实又逐渐轻松了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TBC】

下一章拍！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