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华

【江周江】江波涛的养猫日志（07）

前方有虐的预警！！！！！！我有必要再说一遍这是HE。

一个晚上是思考不出来究竟该怎么做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周泽楷意识到这个问题，然后有些忧郁地把自己团成了毛团子。

江波涛心道小周又是怎么了，不过昨天晚上猫显然已经和他重归亲密，甚至还在晚餐之后撒娇一样地揪着他的袖子不放“喵”了一声（那是周泽楷下定决心要说明真相但是最后表达无能），所以他也就放下心来，拍拍小周的头。

“我出去买菜，你一只猫在家里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周泽楷叹了口气，看着玄关的大门在眼前关闭发出声响，然后动作轻捷地跑回了江波涛的卧室。

他觉得自己该找找有什么线索，可惜就算是一代枪王玩鼠标键盘的时候多么灵活，现在用上了猫爪……就实在不能说有多习惯。

虽然说在几天之内他已经习惯了行走、攀爬等一系列的猫咪日常动作，可是试图拨开抽屉什么的……还是太考验猫了。

周泽楷落寞地蹲在江波涛的寝室里，让一个多小时后回来的江波涛吓了一跳。

怎么又闹脾气了？

这大概就是网络上所说的，猫其实是很容易任性的动物？耍小脾气了？

他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小周的毛：“我去厨房了，你要看电视么？”

小周默默看着他，然后迈动猫爪往客厅里走了过去。江波涛给小周开了电视，看着猫试图寻找哪个节目最让猫觉得兴奋，好在小周确实很通人性，没有在这种时候考验他，切换到想要的节目的时候就“喵”了一声。

“那我去厨房了。”

江波涛招呼了一声就走进厨房，周泽楷扭头看他，就看到他动作熟练地套上了围裙。周泽楷还记得他第一次看到江波涛穿上围裙的时候内心受到了一点冲击，毕竟很多男人即使是会烧菜也不一定会穿围裙。

“我们家里的传统——当然，说是传统其实是我妈要求的，她说油溅到衣服上比较难洗，因此烧菜要穿围裙被她定下从我这一代开始的传统。”

江波涛说的一本正经，周泽楷听得微微笑。

会烧菜的男人都是好男人，他的母亲曾经这么语重心长教育他。虽然那不过是一句用来调侃他父亲的话，但是周泽楷觉得确实没有说错。

江波涛很好。

他于是扭过头去把目光又集中在电视上。变成猫之后他的鼻子灵敏了不少，江波涛拎回来的东西里一定有不止一条活鱼。

 

在电视上的时间慢吞吞地走到了快十一点的时候，公寓的门铃被按响了。小周下意识跳下了沙发，然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一只猫。江波涛显然也听到了门铃声，擦了擦手走过去开门。江爸江妈看上去和周泽楷记忆中的没有多大差别，江妈一进门就看到了小周，虽然说已经年纪不小，不过江妈显然一如既往维持着一颗年轻的心，看到小周就伸手把他抱了起来。失重的感觉传来，为了不熟悉的气息周泽楷僵直着猫身不敢动，直到江波涛察觉他的不适应伸手接过了小周。

“妈，你吓到它了。”江波涛笑了笑，“遇上早高峰了？”

“是啊。”江妈立刻点头，“今天早高峰在高速上堵了我们整整一个小时，要不是高速上不好开窗子，老江非得抽支烟。”

“我家里可没烟灰缸。”江波涛拍了拍江爸的肩膀把猫放回到沙发上，又低头看着猫，“小周，这是我爸妈，不许抓到他们知道吗？”

“放心吧爸妈，小周很乖的，不挠人……我就和它这么说一声。”

气氛有些僵硬。江爸江妈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周泽楷察觉到了有些不对，略略仰起了头。

然后江爸干笑了一声推着江妈坐下：“你和猫好好相处，我去厨房里看看今天有什么吃的。”江妈点头坐下，坐在小周身边，动作却没有刚开始那么自然。

周泽楷的爪子僵硬地搭在沙发上。

这不对劲。

只是因为提及他，江爸爸和江妈妈不该这个反应。事实上江妈在原先相处的时候简直对他比对家里另外两个男人都要好的多。

他们是真心把他当做家人的，所以这种情况并不应该发生。

厨房。

江波涛看着还在腌的一条鱼，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的父亲就站在他身后，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

“别说了，爸。”江波涛的声音很平静，“什么都别说了。”

“……就算我不说，你妈也憋不住的。”江爸爸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他说的没有错。

通常江家一家三口在吃饭的时候都习惯聊聊天。江爸对着江妈摇摇头之后，江妈就憋不住开了口。

“小江啊……”

“什么事？”

“你最近退役了，都做什么呢？”

“也没什么。”江波涛笑笑，“之前也没想好要做什么，正好捡到了小周，这几天都忙着看怎么养猫，空下来去网游里玩玩，也很舒服。”

“也就是说最近还闲着？”江妈夹了一筷子的土豆，“正巧隔壁你李阿姨她家里有个女儿，和你也差不多大，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

“妈，别说了。”

江波涛放下了筷子，声音有些沉。

“我不会去相亲的。”

在吃鱼的小周抬起头望着江波涛，险些又吞下一根鱼刺。他现在知道了为什么江波涛留在家里没有去轮回的俱乐部，因为他退役了。

而江波涛一直没有联系过他的原因，至少是因为他们已经分开了。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够了，小江。小周已经去世快半年了！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妈，我一直都好好的。”

“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自己亲儿子在想什么？我看了你们那些什么杂志的报道，说什么你虽然难过但还是挑起了什么担子……可我们也去了小周的葬礼，你从头到尾眼泪都没有掉一滴！”江妈妈说着就站起来走到了江波涛身边，难过地抱住了自己的儿子，“你知道我们从来都很尊重你的选择，小周那孩子来家里的时候我们也接受了他——我们从来都不在乎传宗接代的问题，我们只是想要你过得开心。”

“可你一直都开心不起来……小江啊，疼要说出来啊，难过就要哭出来啊。”

“妈，我是真的没事。”江波涛挣脱了母亲的拥抱，摇了摇头。

他的神情很平静很淡然。

“我想过了，小周不在，我总也要把日子过下去的。不能和他并肩作战再拿一个冠军我觉得很可惜，可是在算算时间就算我们两个都还在，退役也不过是一两年的事情。所以我选择退役了。至于小周……”他指了指桌边还呆呆望着自己的猫，“我只是觉得，有些像。”

他是真的觉得有些像。

头顶偶尔会翘起来的毛、安静的小小的叫声、睡前听他念书……小周让他怀念起周泽楷还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他无法抑制不去怀念自己去世的恋人，即使是半年之后也一样。

他回到这个两个人共同的家，他没有改变这里的一切东西，甚至当初购房是以周泽楷的名义买下的，他也在处理遗产的时候和周泽楷的父母商量把房子留在了自己名下。

周泽楷的父母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留着吧。

在他们的儿子去世之后他们终于认可了这个年轻人，可惜的是很多事情已经回不去了。

葬礼之后他又回到轮回，当下的那个赛季在江波涛的带领之下轮回堪堪闯进季后赛，然后就被蓝雨的剑与诅咒送入了夏休期，江波涛找到轮回的经理说明他不打算继续续约，轮回的经理留了他最后半年，然后放他离开。

江妈妈说的没错，他甚至没有哭。江波涛也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哭，但是他只是……好像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平静地处理完一切，平静地听着周围的人的安慰，平静地和每个人说自己没有事情。那时候他以为自己不过是还处在一种茫然期，不过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确实真的很平静。

——因为他甚至没有办法找出一种情绪来应对这种情况的发生。

江波涛设想过无数未来的日子，比如和周泽楷一起退役，然后也许他们一起去国外旅行。留在S市未来的日子也许他们可以再学学别的东西，周泽楷曾经说他烧的东西味道不错，也许他可以开一家小小的餐馆，不过负责点单的人要另外雇佣，因为周泽楷太有名气，而且他也不太擅长和别人打交道。

再或者也许轮回会挽留他们留下做技术部的开发，或者干脆去网游的公会。江波涛很认真地和周泽楷商量过这件事，他们觉得还是偷偷摸摸地混在轮回的公会里玩比较有趣。为此他们找代练练了一张满级的账号卡，一个神枪手一个魔剑士，反正这样的职业搭配在轮回的粉丝里也很常见。账号卡留在这边的公寓，有空回家的时候就一起晚上玩一把。

只不过他真的退役之后回到这个家里，那两张安静并排躺着的账号卡已经有一张永远失去了主人。

“小江……你知道的，我们只是希望有个人能陪着你。”江妈妈低声说。

“现在我有小周就很好了。”江波涛微微笑了笑，偏头看了一眼还有些呆呆的猫，“放心吧，妈，我没事的。真的。”

江妈妈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如果那是真的就好了。

可是她清楚，江波涛说这话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他即使半年了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疼。

——她的傻儿子啊。

【TBC】